嘉禾,是“民歌之乡”。
嘉禾民歌,是钟水河飞溅着的浪花,是骑田岭萦绕着的云岚,是“天降嘉禾”飘散着的音乐音符,是嘉禾人心田荡漾着的乡曲神韵。
在欢庆十六大召开的日子里,嘉禾县广播艺术团举行庆十六大暨艺术团成立汇报演出晚会。演出节目中有一个《娘喊女回》的女声合唱,引起我们的关注。
一群花枝招展的歌女且歌且舞,领衔者是嘉禾著名的民间歌手李桃英,扮演母亲,坐唱,双手搭在膝盖上,边唱边招手,作唤女状。另外一个年轻的女歌手扮演出嫁女,并立于离娘十余步之处,以歌代哭,唱到娘身边则跪一下,时而返回,时而离去,表示不能返回家,依依不舍地应和娘的呼喊。
女啊,喊你早晨回来,女啊!
哎咳娘啊,早晨回就露水大来,娘啊!
女啊,露水大就上午回来,女啊!
哎咳娘啊,上午回就日头大来,娘啊!
女啊,日头大就借把伞来,女啊!
哎咳娘啊,借把伞就借不出哪,娘啊!
以歌代哭,如泣如诉,情感真切,自然流畅,风格朴实,音律高亢粗犷,具有强烈的艺术感染力量,是嘉禾民歌的代表之作。
据郴州文联邓主席介绍, 1956年湖南省著名音乐家白诚仁亲自来嘉禾采风,1978年嘉禾举办全省嘉禾民歌演唱会,演唱七天七夜,都没唱个够,令到场的全国各地专家刮目相看。颇具特色的《嘉禾伴嫁歌》曾被郴州歌舞团加工改编一幕歌舞剧《红烛怨歌》,在长沙与北京演出时,受到观众与专家好评。此后,中央音乐学院、中央民族学院、中国评剧院以及上海、广西电影制作厂等,曾多次来嘉禾采风,制作音乐专题片。嘉禾民歌声名大噪,其优美旋律,亦再现于电影《芙蓉镇》、《山道弯弯》与以萧克将军回故乡为故事线索的音乐专题片《梦牵故乡》。
嘉禾民歌虽然也有其他反映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,但其题材内容的主导部分即是妇女的婚嫁。在《中国民间歌谣集成•湖南卷•嘉禾县资料本》中,伴嫁哭嫁歌有288首,情歌有226首,共计514首,占总数的74%以上。嘉禾在搜集的伴嫁歌中仅《送姐》一类就有上百首,其他伴嫁歌流传至今者多达千首以上。这种题材内容的婚俗化,是嘉禾民歌的口头创作对象与主要社会功能所决定的。伴嫁哭歌作为一种民间婚俗,通常运用在新娘出嫁前两个晚上。头晚坐歌堂伴嫁,叫做伴“小嫁”,晚餐后姐妹们唱“耍歌”,半夜即散;出嫁前夕伴“大嫁”上半夜唱“耍歌”,下半夜唱“长歌”,凌晨跳伴嫁舞,而后是“哭嫁”与“送嫁”。歌词即兴而编,哭嫁歌有如“哭娘”、“娘女对哭”、“哭妹妹”、“哭送亲女友”、“哭轿夫”等,长歌当哭。情感指向多忧怨与惜别之情。伴歌由此可见,嘉禾民歌是嘉禾地方婚嫁俗风的产物。
嘉禾民歌手特别是伴嫁歌手,即皆为女性,著名女歌手有胡金莲、雷细细、李运凤、张爱花、曾水珠等,其他如周艳艳、李玉英、彭姣梅、李银姬、李日秀、李智英、廖满凤、王枝、萧三女、李桃英等不计其数的女歌手,或为职业伴歌,或为业余伴歌,虽然多系文盲,但是在民歌之乡的民歌艺术氛围中耳濡目染,从小接受伴嫁风俗民情的熏陶,即使到了耆老之年,仍然曲不离口,能唱100首以上。
嘉禾民歌主要表现在语言艺术的口语化、方言土语化,以唱歌代替说话,歌词随意编造,脱出而口,如吐珠玑,长短随宜,口耳相传,有如无字禅一体,衣钵相传,全凭妙语。演唱形式多样,有独唱、轮唱、合唱、且说且唱、且歌且舞(伴嫁舞)、且哭且歌(哭嫁歌)、且骂且唱(骂媒歌)者,如泣如诉,如怨如歌;其音律风格,明亮轻快,流畅生动,如行云流水,珠泉涌玉,浑然天成,旋律技朴明快,舞蹈语言艺术,既富有强烈的抒情色彩,又具有浓厚的乡土气息。这歌唱、表演、舞蹈的三结合,构成了嘉民歌独特的表演艺术体系。
嘉禾城关珠泉镇在 1995 年被湖南省文化厅授予“文化艺术之乡”的荣誉称号。至今仍然有几支自愿组合而成的民歌队,18至20人不等,常年演出,成为民歌普及与提高的中坚力量。
嘉禾,是民歌的山,民歌的海。
民歌,是嘉禾跳动着的生命音符。
放眼郴州,恰似一部宏大的嘉禾民歌集,如水如荼,如诗如画,如泣如诉,如山如海,如雷如电,如天地大观。